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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唱和空口定罪名,闖公堂仗義白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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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唱和空口定罪名,闖公堂仗義白執言

劉茂發現此驚天秘聞,又是氣憤又是激動,整個人都發起抖來,深深喘了好幾口大氣,才控制住雙腿,擡步,走出賈家大門。

一離開賈家,劉茂立時鎮定許多。現下是最好的時機,趁賈氏最狼狽的時候揭破真相,讓她辯無可辯,好一雪他人不如狗的恥辱。

劉茂快步走到王大娘家敲門。王大娘是牙婆,常常被人半夜敲門,早習慣了,聽見敲門聲,快手快腳就開了門。

王大娘看見是劉茂,剛要跟他打招呼。劉茂就沖她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就現在,叫越多的人越好,馬上去賈家,有好戲看。”

王大娘雙眼都亮起了綠光,會心地點頭,立刻去拍隔壁婦人的門,口中大聲叫道:“不好了,大家快起來?賈家娘子想不開,要上吊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人們也就才剛剛躺下,這會子聽見賈氏要上吊,到底還是好心人多,慌得都爬了起來。

申屠景和陳氏住在前頭,聽見喊聲就慢了一步,再等他扶著陳氏出來,正好看見司馬瑛穿戴整齊攙著楊氏出門。

兩方點點頭,交流一個擔憂的眼神,一齊往賈家趕。

這次倒不是許多人堵在院門口不敢進去,而是人人都圍在屋門口、窗戶外,卻也沒人敢進去。

申屠景和司馬瑛還在院子裏,隔著黑壓壓的人頭什麽也看不見,卻發現院子裏沒有一個人說話,屋裏卻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傳出。

申屠景和司馬瑛一個是困居深宮的少年皇帝,一個是雖然混跡市井但潔身自好的小姑娘,猛地聽見那怪聲,自然反應不過來。

可是陳氏和楊氏都是過來人,再一看眾人詭異的面色,立刻察覺不對勁,慌忙把兩人往外推。

申屠景、司馬瑛:……

兩人無法,只好退出了院外,卻還是忍不住好奇,探頭往裏望。

本來第一個發現真相的劉茂這會兒卻姍姍來遲,看見申屠景在門口探頭,輕扯嘴角,故作急迫地問道:“賢侄,聽說賈娘子上吊了?這是作甚!好死不如賴活著,哎呀,弟妹啊——”拖著長腔進了院子。

待發現眾人都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模樣呆站在院裏,劉茂故意滿臉不解的樣子,撥開人群,喊道:“你們怎麽都幹看著?莫非已經來不及了?大夫呢?快——”

快後面的話他卻說不出口了。

只因他已沖了門邊,看見了敞開的大門裏,那一人一犬交疊的身影。

合歡藥本就是他下的,多少分量,什麽效用,持續時間他最清楚。賈氏如今還是半夢半醒,一切全憑本能做主。

而她的本能激發了狼狗的本能。

“這、這成何體統!”劉茂一聲暴喝!

這聲暴喝像驚雷,震醒了在場的人。

人群嘩然。婦人們紛紛捂眼,男人們卻個個看紅了眼。

陳氏和楊氏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邁不動腿,既羞憤難當又覺得賈氏的狀況好像不正常。有心去叫醒她,奈何那狼狗就趴在她身上,旁人誰也不敢靠近。

院門口,司馬瑛和申屠景聽見劉茂所喝,愈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見人群騷亂,司馬瑛擡腿就往裏走。申屠景好歹兒時曾撞見過不堪景象,心裏靈光一閃,急忙神手拉住了她。

“別、別進去。”

“為什麽?”司馬瑛皺眉,清冷的面孔映著天上明月,如明月下獨自綻放的蓮花,高潔凜然,不可侵犯。

對著那雙清如水的明眸,申屠景多餘的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司馬瑛眉頭幹脆鎖了起來,有心甩開申屠景的手,卻也知道裏面的事情一定有什麽古怪,母親既然攆她出來,八成是她一個姑娘家不適宜看到的。

這邊廂,陳氏並申屠景還在想著替賈氏遮掩那頭兒劉茂已經高聲叫起來。

“好呀,我還奇怪我那賈兄弟常年在外行商,那日好不容易歸來,怎麽平白無故就被自己家養的狼狗咬死了?原來、原來是他突然回來,無意中撞見了你這淫/婦與那畜生茍且,定是氣極了,上前捉打那畜生,這才被那畜生活活咬死。老天啊,這世上怎麽會有這樣滔天的奇冤?兄弟啊,你死得太慘啦!”劉茂哭喊得一唱三嘆,活脫脫就如親眼目睹了賈老板抓/奸在床卻慘被狼狗咬死的全過程似的。

本來眾人還迷迷糊糊,被劉茂這一哭一唱,紛紛做出恍然大悟狀。

早就得了暗示的王大娘,此時跟著跳出來替賈老板叫屈,言之鑿鑿地道:“不是我婆子放馬後炮,從前、從前我就覺得,這賈氏與他家狼狗不清不楚、不幹不凈,只是咱們都是人啊,萬不敢往那種事情上想。誰知、誰知這狠心的婦人當真幹出這種事來!男人不在家,你耐不住寂寞,茍/且成/奸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操縱畜生謀殺自家男人,這等罪行便是沈塘都是便宜了她!”

兩人你唱我和,三言兩語,就把賈氏的罪行作實了。

到此時,賈氏還是神思昏昏。還是陳氏看不過去,到井邊打了一桶水,順著門整桶潑到了狼狗背上。

狼狗被冷水一激,低吼一聲,這才跳開,露出下面僅著肚兜的賈氏。

場面香艷穢亂到了極點。

楊氏抄起落到窗框上的棉布,拋到賈氏白花花的身上,總算替她稍微遮擋。

可是,現下再怎麽遮掩也沒用了。

而賈氏多多少少也被井水澆到了,又一直開著門被人圍觀,冷風刮了這麽久,藥力散了七七八八,人終於醒過來。

賈氏剛醒,就覺得渾身酸疼,後背和下面更是說不清楚的難受,雙手撐著地剛要坐起身。

身上棉布滑落,胸口一涼,賈氏慌忙扯住,眼神不自覺瞟見敞開的大門和門外裏三層外三層站滿的人。

賈氏:……

賈氏雙眼一翻,一句辯解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徹底暈了過去。

只是哪怕她再醒過來,能說再多辯解的話也沒有用了。

劉茂當即下令,幾個婆子上前把賈氏綁了。陳氏百忙之中給賈氏扯了見外袍裹在身上,好歹沒讓她光著出去。

另外有幾個青壯不知從哪弄來了漁網,一網罩住要逃跑的狼狗,幾人圍著亂棍打下去,狼狗哪裏還能抵抗?嗚嗚幾聲,栽倒在地。

便就把人狗都綁了,就等天亮送官,罪名竟是通/奸/殺/夫。

裏面鬧成這樣,哪怕司馬瑛站在門口也知道了實情。想起她在出事那天就覺得賈氏形容舉止異常,如今這個結果,她也實在無話可說。

申屠景卻漲紅了臉,深覺賈氏行徑汙了司馬瑛的耳朵,有心扯了她就走,但看見司馬瑛神色黯然,一時倒不敢輕舉妄動,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司馬瑛誤會自己冒犯了她。

良久,還是陳氏和楊氏攜手出來,兩人才各攙各娘回了家。

因著賈氏之事,陳氏整晚輾轉反側,睜著眼到天亮。

天剛亮陳氏就敲開了申屠景的房門道:“你今日如有空,不要去讀書了,去縣衙大堂看看吧!”

陳氏說著,面色有點紅。到底賈氏的行徑太過不光彩,論理不該讓申屠景一個少年人去觀審。可她總覺得賈氏可憐,又是這樣的罪名,在大堂上不知要受到何等折辱?

申屠景好歹是個秀才,若能出言相助,多多少少總能……

陳氏天性良善,只想到讓賈氏的日子好過些,卻沒想到申屠景是秀才,攪進了這種事裏會不會玷辱了名聲。

申屠景更不會這樣想,立刻答應,借口洗漱,飛快回了宮,隨便尋個借口辭了慈寧宮請安,鎖了殿門,不許任何人靠近。

申屠景近來舉止本就古怪,宮人們早就見怪不怪,也就由著他。

待申屠景安頓好,立刻回了家。陳氏已做好早飯,申屠景匆匆用了飯就趕去縣衙。

知縣大人竟然已經升了堂。只因此處雖在京郊,到底也是小縣,這等傷風敗俗之事還是頭一遭聽說。傳揚出去,豈不是縣官老爺教化不利,才讓愚婦作出此等寡廉鮮恥之事。

眼瞅著就要考績,知縣老爺可不願意被一個賈氏拖了後腿。天亮聽說師爺匯報,知縣便氣個倒仰,當即下令,誓要從嚴辦理,殺雞儆猴。

“那婦人,你可承認與畜生/通/奸,被夫主撞破,反倒心生毒計縱犬噬主合謀殺夫?”知縣一拍驚堂木厲聲問道。

賈氏身上還是昨夜陳氏臨時給她裹的那件外袍,又被捆了整晚,衣衫淩亂不堪,已隱有衣不蔽體之相,她便越發窘迫,雖跪在堂下卻還縮成一團,耳中聽著知縣的話,只目中噙淚,拼命搖頭卻說不出囫圇話。

“不、不是的,民婦、民婦不敢,絕不敢。”

知縣見她不肯招認,直接扔下一張簽牌,“刁婦,看樣子不受刑罰你斷不肯招認,來人,杖二十。”

兩旁衙差立刻上前,端凳的持棍的脫/褲子的,有條不紊,眨眼兒就把賈氏架到了庭杖架上。

“啪、啪、啪……”一聲聲木棍擊打皮肉的鈍響混著賈氏的慘呼聽得圍觀之人漸漸變了臉色。

申屠景擠在人群裏,眉心沒想到這知縣斷案,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先定罪,犯人如有不認立刻動大刑。如此刑囚之下,有幾個人能忍受得住,又怎會不屈打成招?

不過這些衙差都是打慣板子的,不等申屠景忍耐不住就打完了二十大板,把賈氏脫到地上。

賈氏此時後面已血肉模糊一片。

知縣再問:“刁婦,可認不認?”

賈氏秉著最後一口氣,搖頭道:“民婦、民婦不曾謀害親夫。”

知縣這下真的惱怒了,又要用刑,還是旁邊師爺上前一步勸道:“老爺莫動怒。這刁婦不見棺材不落淚,既是通/奸,咱們把那畜生提上堂,讓二者當場做下醜事,看這刁婦還有何話說?”

這師爺早受了劉茂好處,說話時機恰到好處。

知縣一想,點頭答應。

衙差把狼狗帶上來。狼狗身上也帶了傷,看見賈氏傷痕累累趴在地上,從喉嚨裏嗚嗚兩聲,湊過去趴在賈氏身邊,拿鼻子去拱賈氏的臉,似乎是要和她說話。

本來狼狗這行為並無不妥,可眾人先入為主,看見兩人親昵,臉上都露出鄙夷神情。

賈氏看見狼狗,目中流露出似怨恨又似可憐的眼神,動動嘴唇好像要說什麽,可是還不等她掙紮開口,那狼狗不知為何忽然兇性大發,翻騎到賈氏背上,物什聳立如柱,大庭廣眾之下生生頂入了去!

“啊!天啊!”

“傷風敗俗!”

“敗壞人倫!”

“喪盡天良!”

……

一時間各種咒罵之語充斥四周。狼狗卻哪裏聽得懂,兀自瘋狂抽動,可憐賈氏才經一頓毒打,哪裏受得住?聲聲尖叫,羞憤欲死,正想要咬舌,卻被旁邊衙差搶先在嘴裏塞了破布。

大堂外,申屠景看著這突然的變故,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耳中所聽和親眼所見畢竟不同,申屠景轉目四顧,發現周遭圍觀之人嘴上罵得兇,臉上卻全是狂熱興奮之色,仿佛在隨著那狼狗的動作一道,更像在為它助威吶喊!

申屠景心中驚駭從不恥賈氏作為變成了對群情的恐怖,臉色不由蒼白。

恰此時,旁邊有個三十歲上下的粗野漢子忽然喉頭活動,低吼一聲,“幹!使勁幹!幹/死她!”

有了這漢子帶頭,好多原先還壓抑的男人都雙手握拳臉紅脖子粗地吼著各式汙言穢語。

申屠景再聽不下去,一把推開身前木柵欄,直沖到大堂上,指著衙差們喝道:“爾等怎能幹看著,還不快動手救人!”

正在興頭上的衙差們,各個看得眼睛冒火,哪裏會想到救人。又見申屠景竟敢擅入公堂,當下出來一人,水火無情棍一撥一推,申屠景就被推到了公堂外。

申屠景不成想這衙差這麽厲害,卻自知打不過,轉而斥那知縣道:“你身為堂堂父母官,便是要斷案,已知實情便可,緣何非要這樣折辱人?哪條律令規定你可以這般羞辱犯人?簡直、簡直……”

申屠景並不曾罵過人,情急之下,更是找不到詞,半晌憋出一句,“欺人太甚!”

知縣起初見他一身文士袍,又敢見官不跪,想著就該是個秀才,雖然擅闖公堂,也預備放他一馬。

待自己被申屠景指著鼻子一通怒罵,知縣火氣再不肯壓制,雙眼瞪得如同銅鈴,“啪”一敲驚堂木,下令道:“大膽!竟敢辱罵朝廷命官,來人,拖下去,杖責——”

“豎子敢爾!”

“大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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